华尔街日报：买下了摩托罗拉，联想自认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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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日报发了一篇长文，分析联想买下摩托罗拉的这几年。    

与美国国际商用机器公司（以下简称IBM）的成功交易使得中国公司低估了振兴智能手机的难度，“我们相互不甚了解。”

2014年10月，中国的联想集团有限公司接管了日渐衰落的移动电话先驱——摩托罗拉移动公司。当时联想总裁杨元庆许诺会将摩托罗拉重新塑造成国际品牌领导者。

在这场29.1亿美元的交易结束后，杨元庆在摩托罗拉的芝加哥总部做了一次内部讲话。他告诉员工，这个新合并的公司确立国际主导地位离不开他们的才智。他的这番话把许多员工们又召唤了回来。他强调，这两家公司合并在一起就已经成为了销售量排行世界第三的手机制造商。

十年前，联想收购了IBM的个人电脑部门，当时这个部门亏损连连，而他却将这个合并的公司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个人电脑制造商。杨元庆把这次收购摩托罗拉看作是再续上一次成功的机遇。

收购摩托罗拉两年后，联想已削减了多达2000份美国工作岗位。联想在智能手机世界排行中从5月份的第三位降至第八位，并表示这是自2009年起的第一年亏损。杨元庆认为部分原因是由于收购摩托罗拉之后重建费用的消耗。面对摩托罗拉的蝙蝠Logo，不免有些讽刺。

杨元庆在近期的一次采访中说：“我们低估了文化差异和企业模式的不同。”

联想的问题也显示出了中国公司在开拓国外市场时所面临的潜在风险。据数据处理公司迪罗基的报告，中国企业在政府的支持下在2016年收购海外企业耗资达到2264亿美元，其中包括对一家德国家用电器制造商、芬兰游戏开发商、美国铝业公司和农业巨头先正达公司的惊人收购。

美国、德国和加拿大的监管人员和立法人员们已经开始密切地关注中国的各家求购公司。他们担心中国的收购所创造的工作岗位和种种好处与他们的预想大相径庭，而且还可能导致更多的国家安全问题。北京也开始对海外收购的速度展现出更多的焦虑，担心中国资金的外流。

根据对许多联想和摩托罗拉现任及曾任员工们的采访，中国科技巨头的许多战略错误之一便是失败的合并。员工们称，杨元庆与IBM的成功交易导致他做出了许多错误的战略决策。

联想最为关键的问题是缺乏对如何在最大市场上获得成功的清晰构想。联想所生产的手机在中国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而且许多新的生产商涌进了市场，使市场接近于饱和状态。而杨元庆此时却在中国强制推销摩托罗拉手机，结果是落败而归。

联想起初在美国——摩托罗拉的国内市场上大笔投资广告宣传，接着却又削减了在广告宣传和产品研发上的经费。摩托罗拉被远远地甩在苹果公司、三星公司，甚至是销售廉价手机的中国中兴公司之后。

在一次采访中，52岁的杨元庆称联想的困境不同于中国其他公司所面临的困境。“我们已经成功地将联想转变成了一家国际性公司，我们的问题只是联想与摩托罗拉相互不甚了解。”

杨元庆坚信联想智能手机商业的成功已指日可待。联想称其在2016年为摩托罗拉品牌的国际广告宣传和市场营销增加了30％的投资。同年的下半年，摩托罗拉的销售便得到大幅度提升，而且其最新的旗舰智能手机——Moto Z在全球范围内的需求十分强劲。

2005年联想收购IBM的个人电脑部门时，IBM正举步维艰地提升其个人电脑销售量。那时许多商业界的资深人士都认为联想这家羽翼未丰的小公司是不可能挽救个人电脑部的。杨元庆也曾经称这场收购为“蛇吞象式收购”。

联想抓住了获取国际地位的这个契机。他通过紧握美国IBM的客户网，与此同时开拓新

兴市场和新型商业部门来保证这场收购的成功——这个战略叫做“保护和进攻”。

深入学习

投资者们对联想公司的这种倾听与学习的心态赞赏有加。杨元庆曾有一段时间移居北卡罗莱纳州以便更好地了解IBM公司的个人电脑商业和学习英文。他还保持与顶层的IBM公司主管们的携手合作。联想很快超过了惠普公司和戴尔公司，一举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个人电脑制造商。

摩托罗拉对于杨元庆来说具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杨元庆兢兢业业，从骑自行车送电脑的职工一步步成为了联想公司个人电脑业务的领导者，而那时，他所买的第一部手机便是摩托罗拉的牌子。

谷歌公司在2011年以125亿美元的价格买下了摩托罗拉，目的是为了获取大量的专利。杨元庆希望谷歌有朝一日能够将其卖出，于是在2012年邀请执行主席艾瑞克施密特来其北京的家中共进晚餐以便商讨此事。杨元庆称，在2013年11月，施密特先生致电询问他是否还对摩托罗拉有兴趣。

两个月后，两家公司公开了这份交易——谷歌卖掉了摩托罗拉移动公司，但保留了其大部分的专利文件。谷歌拒绝让施密特对此事发表评论。

移动市场中有许多陨落的商业巨头，比如说诺基亚公司，他没能成功地从传统移动手机转型到智能手机。虽然联想收购摩托罗拉时，他依旧位于美国手机品牌排行的前五名，但是那时已经开始亏损，并且落后于苹果和三星等市场领导品牌了。

许多分析员认为凭借着联想的丰富经验，这场合并一定能够成功。一名战略分析公司的市场调查分析员提出，尤其是与IBM的成功交易为其创造了“一种势不可挡的光环”。

杨元庆起初指导联想执行主管们采取放手式管理方法，就像他对IBM部门的管理策略一样。他承诺摩托罗拉将在两年内盈利，并且向摩托罗拉的员工们保证他没有打算削减在美国的工作岗位，没有计划把他们转移至中国。

他还坚持要让摩托罗拉重新进入中国。当年摩托罗拉被谷歌收购以后便离开了中国市场，因为谷歌与北京在审查制度方面发生了分歧，其搜索和邮箱功能在中国都遭到了屏蔽。

“联想和你们一样，都是世界公民，”摩托罗拉的员工们回忆起交易结束后杨元庆在美国市政厅集会上对他们说的话，“你们销售产品必须要面向全世界。”

联想已经在中国拥有巨大的手机市场。在2014年销售量排名第一。杨元庆决定让联想和摩托罗拉保留各自的品牌名称。摩托罗拉针对的是高端消费人群，以及与苹果和三星进行竞争。而联想则主要是关注对平价设备的开发。因为摩托罗拉依旧拥有许多忠实的粉丝，他们从21世纪早期摩托罗拉大热的时候一直追随至今。所以杨元庆认为，分别销售这两个品牌可以帮助合并公司获得市场份额。

那些热衷于此话题的人们称有些联想的主管质疑为什么联想不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摩托罗拉早期的产品。因为大约十年前，IBM的ThinkPads（一款笔记本电脑）就被重新命名为联想ThinkPads。

摩托罗拉主管们还担心失去他们在美国和巴西的销售势头。在2014年第四季度，这两个国家的销售量占据了摩托罗拉1060万总销售量的主要部分。

在2015年1月，联想宣布这家美国品牌重返中国。一些之前的员工们称，联想并未在营销方面做过多的投资，相反，他主要依靠调动人们对20世纪90年代中期摩托罗拉的怀念来推动其在中国的销售。联想还选择让其只供线上销售，这是在模仿迅速崛起的中国手机制造商小米公司。小米公司曾依靠仅供线上销售和精明的社交媒体使产品大红大紫。

然而，年轻的网购者们并未网络推广哪个公司好对摩托罗拉展现出热情，而且，他们似乎对其售价绕道而行。

摩托罗拉X的定价为600至700美元，接近相比之下更具盛名的苹果手机的价格。

摩托罗拉在中国的销量并未有所转变。调查公司——国际数据公司（又称IDC）估算其2015年在中国的销量仅为20万，相比之下，小米的销量则达到了6500万。

面对销售低迷，联想所采铜陵网站建设取的行动让一些员工们无法理解：在2015年5月，联想推出了另一款移动手机品牌，名为Zuk。联想主管们认为聘用大学生来设计外观，构建新的品牌，能够有力的回应小米所带来的威胁。

一位内部人士称，许多联想的员工们转移到了Zuk，使得留下来支撑联想艰难前进的手机部的员工们更少了。

IDC分析员玛丽莎周称，Zuk目前的销售十分惨淡。

随着摩托罗拉在美国销量的下滑，一些员工指责联想对其投资过少。据广告追踪坎塔尔传媒报告，2015年上半年，摩托罗拉仅花费了2160万美元在美国市场的广告宣传上。相比之下，三星耗资达到1.878亿美元。

杨元庆于2015年6月在北京面向联想主管们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据当时出席会议的一名成员透露，杨元庆责备主管们没有尽心去守住其移动业务榜首的地位，尤其是在与小米的竞争中失利。

一位出席会议的人说杨元庆告诉他们：“即使是我给你们当头一棒，你们还是没有惊醒”——中国媒体曾评论说：“你们的速度太慢了”。

据了解，杨元庆呼吁对摩托罗拉采取放手政策。他任命陈旭东，这位联想资深个人手机主管，但是对国外智能手机了解不多的人来负责合并公司的全球手机业务。

矛盾出现

摩托罗拉的现任总裁里克奥斯特罗和他的产品设计团队开始直接对陈先生负责。先前的摩托罗拉主管们称，矛盾很快便出现了。他们说陈先生所感兴趣的产品对中国的市场并不合适，而且他还单方面地调整产品的运输时间以及产品的外观设计。

有一次，陈先生不顾摩托罗拉主管们的反对，将Moto X Force引入中国。据一位前任主管透露，Moto X Force是针对西方市场设计的。陈先生喜欢这款手机，因为他是世界上首部屏幕防摔的手机，他认为这款手机在中国也会深受喜爱。

但是这则意味着摩托罗拉的工程师们不得不重调手机的软件和硬件，因为中国的蜂窝网络频率不同，而且在中国谷歌应用也无法使用。

Moto X Force在中国又砸了锅。一些员工认为摩托罗拉缺乏品牌辨识度和销售导致了这场失败。

杨元庆在近期的一次访问中提到下属和上司意见不合是很正常的事情。联想拒绝了对陈先生的采访，奥斯特罗先生也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由于摩托罗拉在世界两大经济体中都没能取得重大突破，而且人们对个人电脑的需求量在逐渐放缓，联想在2015年8月公布了其每年削减13.5亿美元开支和公司裁员3200人的计划。

一位曾有着100人手机样机开发团队的芝加哥摩托罗拉前任工程师回忆说，一次会议上他们被告知该部门将被取消，而且其所有的工作都将移至中国。这位工程师的最后一个任务便是把生产设备打包好运往国外。

这次缩减和裁员帮助摩托罗拉在2015年第四季度暂时回到了盈利的状态。

2016年3月，奥斯特罗先生辞职，后来成为了谷歌的硬件总裁，这预示着将陆续有大量的摩托罗拉主管们离开。杨元庆称在任何一场合并中，都会有大批人员离去。“我们只留下我们需要的人才。”

据IDC统计，九月份第四季度联想在中国的智能手机市场份额不到2％，而三年前则为

12％。IDC称，摩托罗拉从2014至2015年始终保持美国前五的地位现在下滑到了第六名。而在中国的销售依旧惨淡。

尽管联想在IDC去年第三季度的全球智能手机排名中上移两位至第六名，但IDC分析员布莱恩马称这个公司能否继续上升还是个未知数。

据知情人士称，联想在9月份又宣布了一场1000人的大裁员，主要集中在摩托罗拉。11月，联想将陈先生分配到了其售后服务部门。（Balle /  译）